天空之上,随着许清谣的刻意引导,两个人的战斗不断升高。
饶是如此,刚刚两人那相撞的一瞬,整个小院中的空气都似乎被抽空。
苏星河被那泻出的一点余波,都差点压制得喘不过气来。
交锋还在继续,红衣不退反进,气势愈发凌厉。
甚至连原先苍白的面容,此刻都因灵力沸腾而泛起异样潮红。
“小辈,真以为本王怕你不成!”
啸岳怒喝一声,祭出千山虚影,虎爪挥动,镇压而下。
一时间,整个天空的气息都骤然紧缩,连云层在这一刻,似乎都陷入了凝滞。
“来得好!”
许清谣畅快大笑,周身骤然迸发出森寒白雾,红衣翻涌间,每一缕逸散的灵力皆凝为冰晶。
抬掌一按,原本就已经凝滞的天空云层,瞬间冻结出蛛网般的霜纹,连空气都被冻结出细碎冰凌。
寒意侵蚀万物,这一刻,甚至滞缓了啸岳的千山虚影。
“死!”
啸岳难以置信自己的进攻竟然会被区区一个宗师的小辈挡住,当下再也忍不住,大吼一声,全力运转妖力!
许清谣骤然长啸,竟是要以肉身硬接妖力!
两方灵力全面碰撞,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撕裂一般,呈现出拉扯扭曲的状态。
京都,如临末世!
大宗师之力,终究更胜一筹!
浩浩长风中,许清谣七窍开始渗血,却依旧寸步不让。
“给,我,破!”
生死一线间,她体内的灵力如洪流冲破经脉,化作血色罡风,席卷四方!
这一瞬,她的气势,陡然质变!
虽未完全踏入大宗师之境,但灵力威压之中,分明已隐隐带上一丝天地共鸣的韵律。
啸岳瞳孔骤缩:“以战破境?原来你竟是打得这个算盘,好个疯女人!”
许清谣冷笑不语,染血的唇边勾起一抹癫狂。
她借大宗师的压力为磨刀石,将毕生杀伐之道淬炼至极致。
此刻红衣所至,霜气纵横近百丈,竟逼得啸岳都要暂退半步!
“牛,是真的牛,果然狠得也得怕不要命的。”
苏星河仰着脖子看了这么一会儿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这种动静,外面那些天蚕司,就算是死了应该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吧。
然而,还没等到天蚕司出现,他却是等到了再度出现的苏月儿。
少女依旧是一脸盈盈的微笑,歪着脑袋,看着他。
“哥哥,真厉害呐,这都是从哪寻来的帮手,竟然连千山王都能打得有来有回。”
苏星河深吸一口气,外面的天蚕司随时都能支援进来,此刻他没有被束缚住,只要坚持片刻,应该就可以度过危机。
“没有那么多时间哦。”
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,苏月儿摇了摇头,“啸岳王身体伤势未愈,我也没有时间陪你玩了。”
这么说着,她的身形一闪,竟是再度消失。
苏星河心头却是警铃大作,手中法诀掐动,接连几道灵阵在指尖成型。
然而压根没有起阵成型的时间,苏月儿已经瞬移一般,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身前。
抬手拍落他的灵阵,另一只手,径直向着他的脖颈掐了过来。
“滚远一点!”
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。
苏星河那被拍落的灵阵,竟然伴随着声音的响起,落地生根,在一瞬间困住了对面的苏月儿。
苏星河一愣。
这个阵法,压根不是他起的坤灵阵。
分明是之前那个假货慕容灵月在集英殿用来对付莫婉仪的困心阵!
他转过头,果然见到了慕容灵月那张温婉的小脸。
只是现在那张小脸上,还是那种陌生的疏离感。
“北原公主?”
苏月儿的动作一顿,看清出现在苏星河身后的人影后,眸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火气。
“你竟然敢对我下手?北原是要单方面撕毁和我父王的盟约吗?”
“明乐郡主不用误会。”
慕容灵月淡淡开口,“盟约有效,只是苏星河这个人,我要带走而已。”
苏月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:“你敢!”
“有何不敢?毕竟他也不过是你们镇南王的弃子,我们的盟约之中,也从来没有关于他的归属问题。”
慕容灵月似笑非笑,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星河手上。
“郡主就好好留在这里,观赏这场难得的宗师大战吧,我们就不奉陪了。”
话音落下,慕容灵月已带着苏星河“砰”的一闪,彻底消失不见。
苏月儿一双杏眸,彻底阴沉了下来。
……
京都,西城门。
这几日城中接连大乱,全城戒严。
妖族大宗师可能还在城中,所有的城防军都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心思。
刚刚镇南王府的方向,天空之上又是起了种种异象,明显是玄道强者正在交战。
多事之秋啊!
“喂,那边的,把帽子给老子掀起来!”
“东西都打开,不要藏着掖着!”
“都排好队,一个个别想着躲啊!”
出城的队伍排了老长,但审查的严格,却是没有半分的松懈。
“小娘子,马车里都是什么,怎么这个势头,还要往南边去啊?”
一个守军拦住了一辆马车,盯着马车上下来的女人问道。
“京都近来动荡,我和相公合计了,不如收拾了家当,回老家了。马车里面,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,军爷要查都可以的。”
女人连忙回答道,声音娇娇怯怯的。
“原来是这样!”
守军的目光在小娘子曼妙的身躯上从上打量到下,乐呵呵一笑,“查自然是要查的,就是你家男人怎么缩在马车里不出来,让你一个女人出来应付事情。”
“我相公他,不会讲话。”女人低着头,显然被守军盯得很不自在。
“不会讲话?”守军眯起眼,狐疑地朝马车帘子缝隙里张望,便瞧见一个满脸麻子的男子正蜷缩在位子上。
他心头一动,手已按上腰间的刀柄:“这年头哑巴可不多见,该不会是妖族混进来的奸细吧?”
女人闻言,身子微微一颤,嗓音更软了几分:“军爷说笑了,我相公天生有疾,连路都走不利索,哪会是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守军已一把掀开车帘,皱着眉拿起一枚圆镜放在左眼上,冲着男人仔细打量。
“行了,没事了。”
片刻后,守军收回了圆镜片,嘟囔一声,“这钦天监的麻烦事,说是能看出妖族伪装,也不知道真的假的。”
“多谢,多谢大人了。”
女人千恩万谢,连忙钻回了车厢,让车夫赶紧驾车出了城门。
与此同时,城楼的瞭望塔上。
刀疤脸的茧七看着下方的情形,不由得叹了口气,向着身前的寒铁面具拱了拱手。
“大人,就这么任由那北原公主带着苏大人走么,我们可还没有与苏大人通过气。”
“苏大人?”
尤新臣冷笑一声,“陛下赐了块玉牌,你还真把他当天蚕司的大人了?”
茧七闻言,顿时沉默。
“行了,还给上我脸色了,如果我说,这个决定,是陛下做的,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了?”
茧七一下抬起了头,眼瞳睁大:“这……”
尤新臣的面具之后,那双眸子依旧平淡无比。
“天蚕司都司,永远只要记住一点,我们负责的对象只有一个,那就是陛下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,陛下让你杀了我,你也不能有任何的犹豫,懂了吗?”
“……是!”